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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非洲的大草原上，羚羊與野牛是好朋友。
同樣是草食動物，本性善良，性喜群居，無攻擊性。兩者比較，你看是誰比較聰明？一定是羚羊。
又誰比較跑得快？亦是羚羊，時速約一百公里，而野牛，只是約六十公里。至於論靈活度，及彈跳力，羚羊必定全勝。
理論上，羚羊比野牛優秀，前者是否應領導後者？或牛群應追隨羚羊，令自己的生活好過？
不不不，當草原大遷徙時，十多隻羚羊，與上百上千頭野牛群同行，原意是避免落單，遭獅子、野豹，或土狼等襲擊。可是當牛群開動，發蠻向前狂衝形成一道黑色的洪流，即使牠們更笨、更蠢、更不夠速度，其勢，已不可擋，足以令任何阻止者，成為牛蹄下的肉醬。
身處牛群中的羚羊，不論牠們多聰明、多靈巧、跳躍能力多高、閃避能力多強，在奔走當中，亦完全無能為力，只能跟隨牛魔王大隊，明知前邊是斷崖，明知前邊是激流，亦唯有向前照衝。
看紀錄片，混在野牛群中的羚羊，多次想跳出來，或多次想改變方向，無奈，夾在粗壯厚實的牛隻之間，跑慢一點點也會被踩死，你還有甚麼選擇？
羚羊與野牛同行，尚且如此，何況是人？
分別其實不大。不論在任何社會，多數必定吞噬少數，主流必定淹沒支流。
當人心思變，眾志成城，不論統治階層使出任何手段，民變亦無可避免，要是不成功，只因為「思變」的人數未夠多。
同樣，當一個地區社會，相信多勞多得、積極上進之時，必然繁榮富庶。相反，當不勞而獲、打砸騙搶等，逐漸佔大多數時，即使你堅持原則，努力自營，亦難以獨善其身，正如羚羊逃不出野牛群。
要是好人當道，稱為「盛世」，不幸壞人佔多，稱為「亂世」，究竟時序怎樣形成？玄學稱為氣數，佛家稱為因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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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星期提及的快閃店，由於有地產界的朋友追問，因此略作補充。
開始時，是筆者居所的路口，正正開了這樣一家精緻亮麗的意大利餐廳，怎料，是兩個月內執笠的「快閃店」。
年尾時，與銀行界朋友聚會，資深高層亦提出，最近香港出現多家「快閃公司」，經營全無誠意，呆壞帳大幅度增加，令他們很受困擾。
亦由於是年尾，遇上在內地的資深廠家朋友，他們曾艱苦經營三十多年，見慣風浪，但對於最近崛起的「快閃廠」，引起連串倒閉事件，俱感心灰意冷，寧願引退。
瞧，這是一個新形態的巨大轉變。
以往，我們習慣了很認真地做，很認真地借貸，很認真地還債，然後得到合理的發展和利潤。
過程中，當然有壞分子，但是僅屬少數，整體社會風氣正派：多勞多得，勤有功，戲無益，信守承諾，負責務實。
於是從個人開公司、建工廠、找客戶，以至與銀行的關係，因此逐步建立起來，成為一個互相信任，又互相支持的利益共同體。
但是現今，我們正面對這一個建制的瓦解。當中間的運作，過於功利、過於高效率，以及過於不擇手段，我們再沒有時間，去建立信任與尊重的關係。
惡果是出現這一大批「快閃」產品。更不幸的，是新一代的年輕人，認為這種做法沒問題，過癮、有型、好玩，而偏偏他們是大多數。
任何社會的吉凶禍福，俱決定於誰佔大多數。當暴民為主流，認為無知是福，造反有理，於是產生文化大革命，反抗者只有被淹沒。當大多數人認為打擊業主、欺騙裝修商、拖欠供應商，以及拒絕還款給銀行等等，完全抵他們死之時，社會就開始動亂。
整件事態中，最可怕的，是他們玩執笠時，全程嘻嘻哈哈，自我感覺非常良好，這種顛倒錯亂，才是最值得我們關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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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老實朋友，向僧人說明事件的經過後，他請朋友進佛堂，先誠心叩拜。
跟覑，他從佛壇上，取出一個佛牌，珍而重之，放在朋友手裏，道：「你是有緣人，千里而來，這面佛牌暫借給你，且帶返香港，放在傷者的枕下，或給她貼身佩戴，即可度過此劫。」又道：「待傷者大好，記得與她回來這廟裏還願，到時才歸還佛牌也不遲。」
朋友聽見僧人這樣說，先放下一半心，但是仍有許多疑問：「究竟尾隨林太那女鬼，是甚麼來歷？為甚麼又給我夢見？後來林太撞車，是否與女鬼有關？」
僧人笑道：「枉你修佛，當中的恩怨因果，我們凡夫怎有本事看透？六道眾生，鬼神妖邪，天龍八部，無處不在，但是像你朋友般，被尾隨左右，緊咬不放，必定是前世今生的冤親債主，有極深的淵源。」
「你我都是過路人，僥倖修佛有小成，對靈體具特別感應。又或許是你朋友與女鬼結仇，好在她亦對你有恩，於是靠你調解，兩相抵銷。」
「經此一大劫，女鬼應怨恨得償，心滿意足投生去，而林太通過你的夢境，又懂得來這裏求助。大家因緣和合而成，也算是一場造化。」
老實朋友經僧人指點，恍然大悟，於是帶同佛牌，以及林氏夫婦所託買的手信，縮短在泰國的行程，匆匆趕返香港。
及至他往醫院探望，林太已從昏迷中醒來，由ICU轉往看護病房，仍然渾身傷患，卻無大礙。計算日子，正是朋友從廟中借得佛牌，原來她在不知不覺間，已從生關死劫之間，兜了一個圈子回來。
朋友將經過情況，實告林太，她第一個反應：「怪不得，我自小常跌跌撞撞，不論怎麼小心，間中總有些小意外，原來有冤親債主在旁作弄。」從此，專心養傷，並與朋友相約，待痊瘉後一起往泰國拜佛，並歸還佛牌，脾性亦因此大改，一心向善，其夫林生受惠不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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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始時，真的只是代買一份手信。
受委託的是老實朋友，他經常出門旅行，身邊的親友，俱喜歡找他順便買些當地物產。
像今次去泰國，舊同事林氏夫婦，忽然很惦念當地一種「手標紅茶粉」，於是跟朋友一說，即刻爽快答允。他抵達曼谷之後，閒逛一天。日落時，來到近郊的一座古廟，只見枯藤、老樹、昏鴉，蒼涼寂寥，觸動心靈，於是入廟拜佛，順道將袋中所有，盡捐獻香油。
當晚，返回酒店入睡，竟得一奇夢：在新界荃灣區的街道，竟遠遠見林太，一個人正趕覑上班。
他想上前打個招呼，還未接近，卻發覺她的身後，跟隨覑一個披頭散髮、穿覑破爛白衫的女子，幾次伸出枯枝似的手，作勢要抓住林太。
那女子也覺察到，朋友在後尾隨，忽然回頭，向他怒目而視，露出一副爛面爛牙，焦黑如骷髏，朋友的即時反應：「鬼呀！」怕她對林太不利。
他自己卻不怕。原來已修佛多年，恃有佛法護身，常備兩經一咒，在任何情況下，隨心而發，無懼一般妖邪。於是一路追上去，女鬼幾次回頭，瞋目裂覀，卻不敢靠近，遠遠只見林太愈走愈急，似是對身後的一切渾然不覺。
夢醒，滿室陽光燦爛，朋友仍身在曼谷酒店的房間內，正納罕：怎會夢見香港，跟自己全不相干之事？回心一想，林太始終是朋友，夢見她被鬼追，似屬不祥，應該問候一句，就裝覑問買手信吧。
朋友盤算好，隨手就撥電話返香港找林太，怎料是林先生接聽：「昨晚她下班駕車回家，給泥頭車一撞，重傷昏迷，現仍在ICU未醒過來，我個心好亂呀……」朋友匆匆安慰兩句，覺得與昨晚的夢境大有關連，於是馬上離開酒店，趕返昨日在近郊的古廟。
只見一位華籍僧人，剛做完午課，正在庭院掃葉。朋友連忙抓住他，猛叫「大師，大師」，跟着將事情經過，一五一十的數說出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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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「聖誕快樂」，已開始令人沉悶。
又當愛護小孩，已成為驕縱放任。
這時候，大家不再需要「聖誕老人呵呵呵」，心中開始萌生一些黑暗、陰邪，甚至妖異的念頭……
於是，沉寂近一百年的「聖誕惡魔」（Krampus），終於復活，成為美國聖誕電影檔期，最新的人氣話題。
甚麼是聖誕惡魔？近代人幾乎已遺忘，是源自歐洲中部，近德國、奧地利、匈牙利及捷克一帶，流傳千百年的民間傳說。
當秋天的豐盛過去，大地山河入冬飄雪，十二月初的晚上，一隻披覑長毛、身高近二十呎的妖怪，從深山之中走出來，四處捉拿壞小孩。
妖怪長覑山羊角，力大無窮，左手持大棍子，右手拿大布袋，聽說，抓來的小孩，統統就塞進袋裏去。
惡魔（Krampus）這名字是德文，即是「取」。
聖誕老人，送禮物給好孩子，則是「給」，意識形態上剛相反。
完全是中國道家思想，一陰一陽，一正一邪，一明一暗的呈現。
這隻惡魔，傳說是北歐神話，冥界女王赫爾（Hel）之子。赫爾亦是英語「地獄」（Hell）的原型。其長相，一點也不「小鮮肉」，頭生鬈曲的山羊角，令人聯想起紫微斗數的第一凶星「擎羊」。
他（牠？）抓了些小孩，返回深山，下落不明。究竟是蒸、燜、燉、煮？或烤來吃？還是逼他們做苦工，當奴隸獸？或是嗜孌童癖，是變態色情狂？傳說統統不提，
任你想像，其實更恐怖。以現代人觀點看，簡直是虐兒。甚麼是好孩子？甚麼是壞孩子？還不是看大人們方便，一句講晒︰前者聽話，後者不聽話。
於是前者獲獎賞，聖誕節有紅衫肥叔叔送你禮物；後者受懲罰，十二月頭即有長毛怪抓你入深山，意圖不軌。近代人注重兒童權益，於是惡魔失勢，可是最近人心變異，久違的惡念再浮現，請看管好你的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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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許，有人會以為開「快閃店」好玩、有型，是重新分配財富的一種遊戲。
但凡事，總有代價。不良動機，只會引發不良後果，容易來，亦容易散。
像十一月十一日的光棍節，網購極之熱鬧，年度銷售額以千億元計，屢創世界紀錄。
興奮完一輪後，可有人留意，要求退貨額，高達四成以上？七折八扣、白忙碌、白張羅，假大空一場。
不過，大家總是喜歡好消息，熱血上腦，掃興的真相，沒有人有興趣聞問。
亦由於網購，愈來愈多人使用，除了鬥快之外，唯有鬥平。
原本網購已很便宜，還怎麼平下去？於是玩戲法：無中生有，將貨品大批偷出來，扔上網，即時套現，然後立刻快閃走人。
再進一步，有些商家為快速生產、快速套現，乾脆開「快閃店」：賒租、賒地、賒原料、賒機器，大量生產、大量上網、定價便宜到難以抗拒。
網民即時搶購、過數。廠方一次過收錢，迅速快閃。
剩下殘局，由地產商、供應商，甚至銀行等來承受。是為火燒連環船，無一幸免，受害的總是正常工作、循規蹈矩做事的善良人。
實在支撐不下去了，滿手爛帳、壞帳、呆帳，唯有陸續倒閉。亦有不甘心的，逼上梁山，乾脆加入「快閃廠」的陣營：你以為我做不到？我做大十倍給你看！
於是網上貨價平平平，接近免費，仲有嘢送。網民買買買，買到喪心病狂，以為執到寶，卻從來沒有想過，虛無來自虛無，一件好貨怎會便宜到此地步？
逐漸，經濟體系收縮瓦解，工廠虧本，裁員，倒閉；銀行太多爛帳，減薪，裁員。到最後，大家都是受害者。
查罪魁禍首？回頭看，原來一開始，是因為有人貪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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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環保角度看，非常浪費資源。從人性的角度看，等於存心混騙。
每逢市道不景，吉鋪甚多之時，業主會以優惠特平價錢，租給所謂「夜冷店」。
沒裝修、沒水電、沒服務，像小販擺賣，臨時拉電铫以大光燈照明，好處是夠平。完全是你情我願，擺明車馬，賤物鬥窮人的經營法，最常見於舊租已滿，新租未到的「攝期」。
可是，現在已崛起的這些「快閃店」，卻是以華麗的洋化包裝，處心積慮，專誠來搵各位老襯。
初時看，那種排場令你心驚肉跳：漂亮裝修，精緻擺設，一花一草也是真的，略枯萎即換走，服務員又國際化，人數多過顧客，經營成本一定十分高昂。
難免替這些年輕人擔心：出的數多，入的數少，怎樣經營下去？當發現，一切是賒回來之後，恍然大悟：原來有人玩掩眼法。
要是找舊時的業主，一定沒機會。薑是老的辣，先收按金，再簽租約，沒賒沒借，精明穩健，基本上甚少出錯。
但是接手的是二代，做事的法度，哪有以前般嚴謹？於是給人有機可乘。
可會是年輕人嘗試創業？應該給予機會，多鼓勵，多支持，不應將他們當賊扮，就此一棍打殘。好，當他們想學做生意，萬事起頭難，不妨以年宵攤位、創業工廈等開始。
為甚麼跑來旺區的市中心？在最繁華昂貴的地段來試業？並將裝修商，供應商、盆栽店等，一併拖下水。或許，可能是為了整治業主，潮流興反地產霸權。
最乞人憎是那種態度：輕佻，浮誇，自以為很有型，其實是傷害了其他人，令他們損失，以換取你的罪惡快感。
以往，對做生意的態度，是認真謹慎，戰戰兢兢。但是現在人心變了，唯有看哪一邊是大多數？勝者為王。
不止是開在大街大巷的快閃店，更多、更洶湧的，出現在網上銷售，形成火燒連環船的敗局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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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社交網絡初興起時，曾經流行過「快閃黨」。
即是一群陌生人，憑網上聯絡，在約定的時間、約定的地點，一起做些特定的動作。通常，是惡作劇，無傷大雅，有點戲謔、玩鬧的成分。
但是繼續玩下去，逐漸開始有「快閃店」。
將規模擴大，夾手夾腳搞一家店鋪出來，像昨日描述的高檔食肆（《嘻嘻哈哈執笠了》）。
先成立一家公司，或一個法團。找地鋪的業主，談免租期。趁市道差，只要你派頭夠，口才好，起碼會爭取到三個月至半年的免費時間。
然後大舉裝修、賒數；購買廚具、賒數；訂購大批食材，又賒數。七拼八湊，勉強砌出個樣兒，即刻開張。
看這台戲，包裝最為重要。所以要有外籍人士介入，遇上追數、查數或質問時，他們走出來跟你說意大利文、西班牙文或任何一種冷門的歐洲語言。
華人愛面子，我們是天朝大國，大唐中土人士，怎會欺負外來的朋友？今日追不到數，下個月再來。橫豎這麼大家鋪頭，裝修又落足本錢，跑得了和尚，跑不了廟，待他們站穩陣腳，開始好生意，到時再追數也不遲……
怎料，兩個多月後，「快閃店」開始露出馬腳，拖無可拖，竟然真的席捲潛逃，一走了之。
他們執笠的情況很奇特：一個平靜的星期日傍晚，神秘大貨車駛至，打開餐廳的橫門，陸續搬出所有漂亮簇新的爐具、廚具、餐具等等。
應該是惆悵？不。無奈？不。悲傷？不。外籍負責人和本地年輕男女，一路嘻嘻哈哈，像免費玩完一個昂貴的遊戲。
轉眼間，走得乾乾淨淨，剩下華麗荒涼的空鋪。不解釋，不告別，門外仍有告示牌「星期日休息」，不久，顧客發覺他們不止休星期日，原來是每日都休。
初時，以為是個別現象，逐漸，才發現是新興的社會症候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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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的家居附近，說不定，也有一家在出沒。
通常是食店，裝修講究，用料精美，賣的是歐洲菜式，給人——高檔，並且很有來頭的感覺。
裝修期間，外籍負責人經常來巡查，要求嚴格，對設計左改右改，即使工人搭建好，稍不滿意又拆掉。
逐漸成形，四壁鋪南歐瓷磚，開落地大畫窗，開放式廚房、磚砌烤薄餅爐，精美雕花的椅桌……
花草盆栽也來了，遍布餐廳內外，生氣勃勃，姹紫嫣紅開遍。然後是外籍主廚、外籍經理，帶着一大班本地年輕人在忙碌準備。
再隔幾天，爐頭生火；隔着大畫窗，看見內裏非常熱鬧，穿戴漂亮的賓客在試菜，傳媒在訪問，員工在自拍，恍似開嘉年華會，途人看着羨慕，只恨自己沒分。
這派頭，簡直似是五星級酒店的食肆：堂皇華麗、燈火通明，將附近的街頭食店，提升至前所未有的新高水平，有種千呼萬喚始出來的架勢。
登登登，終於盼到開張了，眾街坊急不及待，湧入內爭相光顧。
意粉，普通。芝士，普通。餐酒，普通。整體飲食水準，平平無奇。唯有靠服務搭夠。年輕漂亮的外籍及本地待應，殷勤招呼，親切問候，並且頻密替客人拍照或合照。
開始時，頗有好感，逐漸，你會發現不妥：餐廳仍在向銀行申請信用卡服務，暫時請付現金；未有酒牌，不過這情況在香港較常見。最奇怪的是營業時間，餐廳大門的告示牌，跟侍應所說的，竟有出入，更離奇是星期日休息嗎？每個人的說法也不同，跟告示牌列明的定休日也不同。
以上種種，不是開店的最基本格式嗎？怎麼完全似未準備好？說他們是新人，缺乏經驗，但是看其來頭、其氣派，以及投放的資源，又絕對不似玩玩下。
或許，待運作純熟，情況會改善。不料，開業兩個月後，在眾員工的一片嘻笑聲中，忽然執笠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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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兄兄，先前沽出上水的大宅，在淡市中獲利豐厚。
但是錢還錢，始終有點捨不得，大宅有三間屋、前後花園，佔地幾萬方呎。
三個孩子在這裏成長，帶同學仔來玩，踢球、游泳、捉迷藏、開生日會，曾經非常熱鬧興旺。
逐漸，孩子們長大，告別家園，往海外留學去，兄兄的業務轉戰內地，生意愈做愈大，已甚少回香港。
上水的大宅，只剩下母親一人，並有三名女傭、一名花王、一名司機共留守。中國傳統的風水理論：屋大人少，大忌。人氣既減，陰氣自然增長，室內靜、幽、暗，
易招陰靈之物。兄兄擔心的，卻是保安問題，因此花園裏特設狗屋，養着巨型的大狼狗、大丹狗、大拳師狗等超級惡犬，晚上才放出來巡邏，守缳森嚴，真的是生人
勿近。
可是，來的未必是「人」。有一年夏天，深夜，約二時半，一位新來的少女外傭，可能是思念故鄉，又不適應新的工作環境，從睡夢中醒來，輾轉難眠，於是披衣起脇，獨個兒往花園散步。
剛走出去，卻見樹下，竟聚集了幾隻大狗，或坐或臥，又出奇地，一聲不吭，異常專注，遙遙遠望花園的另一角。
外傭順着牠們的目光，也望過去，只見燈火通明，人影幢幢，還發出很嘈吵、很熱鬧的「哄哄」聲響。
由於她來自東南亞國家，不諳本地語言，以為那大批人在說中文，又見他們穿白衣白褲，又以為是隆重的晚會裝束：「啊，原來主人從內地回來，半夜三更開
Party（派對）。」當下不敢打擾，匆匆回房蒙頭大睡。翌日，向老太說起，才知道完全是誤會，主人一直沒回來，更沒有在花園開夜派對……
於是才省起，昨夜是見鬼。但是奇在那幾頭惡犬，平時有任何風吹草動，也狂吠怒吼，為何當時齊齊封嘴？是懼怕？忌憚？或見怪不怪？可惜已無從稽考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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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相反：淡水魚游入汪洋大海。
在錯誤的時間，在錯誤的地方，做了錯誤的事。
以上任何一種情況，非死即傷。問題是：當初，這條魚，為甚麼將自己放在這樣的處境？
不關水的事，不關浪的事，亦不關其他人、其他魚的事，完全是你的個人決定。
正如每逢年尾，勞動市場大執位，可能是人炒你，亦可能是你炒人，或機構內部重組，乾坤大挪移……忽然之間，好端端一尾海水魚，被放置在淡水魚缸，侷促委屈到不得了，怎辦？
如果真的是魚，沒得揀，身體適應不來，當場慘死。
但我們是人，有手有腳，可以自己走出去呀，天大地大，縱使辛苦一點，過程崎嶇一點，始終有辦法找活路。像《倚天屠龍記》的張三丰。少年時，孤苦無依，當自幼照顧他的頭陀死去後，孑然一身，一時想回去投靠少林寺，一時又想通過介紹人（郭襄），投靠郭靖、黃蓉集團。
究竟何去何從？剛巧聽見過路婦人，說丈夫「沒志氣」，靈光一閃，長此以往，靠來靠去，終無了結。
不如站起來，自立門戶，於是從此有武當派。
情況正如現時的勞動市場，大集團裁員，動輒幾千、幾萬。但是請人？只是數十、數百。試問中間的落差之數，往哪裏空置？
曾經有段時期，年輕人投身大集團，是最佳出路。但是逐漸發覺，這方向已不適合，尤其是二○○七年美國金融海嘯之後，愈大愈亂、愈大愈錯，即使你絕對服從，跟足集團指引辦事，亦未必擔保你保得住職位。
當公司易手，或管理層變動，大刀闊斧劈下來，不管你是海水魚或淡水魚，統統被裁。事後，也沒時間、心情追究，更重要的是生存。
首先找回適合的水域，即使是棲身魚缸，亦很不錯。求人不如求己，這是第一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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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時勢混亂、局面未明，最佳的生存之道，是忍耐沉潛。
正如陰濕文，不做不錯，拖拖拉拉，曖昧不明，於是可以生存下來。
靜待漫天風雨過去，局面逐漸明朗化，有人出來主持公道，各人可以重新調配崗位，或去或留，或升或降，或發展或收縮，始終會有一個清晰方向。
但之前，你做甚麼也會錯，你做甚麼也被罵，豬八戒照鏡，兩邊不是人。
歷史上每逢改朝換代，新舊勢力交替，必然出現這種局面，起碼煩十多二十年。直至大局已定，人心歸向，才開始集中發展，像清代康、雍、乾三朝，由衰轉盛，又由盛轉衰，原是歷史發展的必然過程。
對個人來說，看你在甚麼時間出現？
要是年輕力壯，適逢社會蓬勃發展，風雲際會，像現時的中國，或上世紀八十年代的香港，只要你勤懇工作，很容易就建立一番大事業。
若然生不逢時，又有兩個做法：一是仿效陰濕文，苟存性命於亂世，不求聞達於諸侯，公司有糧出、有假放，安分守己，只要不大貪，始終會守到退休的那一天。二是走出大風大雨之中，伸展開翅膀，借風力扶搖直上，穿梭於行雷閃電之間，翱翔於九天之外。
當然，夠膽這樣做，你一定需要一對強壯、防水，又有力的翅膀。
否則，飛兩轉已透支，或被雷劈中，像落湯雞般，重重摔落地面，慘變成泥鴨，求榮得辱，極之樣衰，也是常有之事。
這又關係到，平時你可有操練？可有健身？可有儲備？要是統統沒有，你自然得到沒有，一切原是因果。
各有各的優點，各有各的缺點，沒有人可以得到所有好處，貴乎自知，並清楚判斷形勢。
別怪時代，別怪政府，別怪任何人。每一個時期，也有每一個時期的難處，問題是你，為甚麼容許自己處於錯誤的環境？正如海水魚，怎會游入淡水湖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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颳大風之時，彎身避過去。
遇大浪之時，潛水閃了去。
正如太陽猛烈時，躲在樹蔭下涼快。
難道在文化大革命時，你還跟暴民力爭？或改朝換代，仍堅持行宣統王朝的大禮？
不不不，當然不。當時勢不利之時，連鄧小平也要躲。他善泳，引用「浮沉隨浪」的道理，三上三落，於是在亂世之中，得以保存生命。
這樣說起來，「陰濕文」的生存之道，的確比「憤怒珍」勝一籌，起碼在公司交接期間，人心惶惶之時，主管炒的是阿珍，而不是阿文。
他活下來，夠陰、夠沉、夠攻心計，工作表現很差，但是懂得逢迎老細，向其他同事抽水，侵佔他們的好處，冒領他們的功勞，經常扮忙。
假如你對人生的要求，僅是「生存」，陰濕文不錯是達標。不問質素、不問尊嚴、不問前景，將自己按下，壓到很低很低的地步，相信沒有人會樂意這樣做，他最大條的理由是養妻活兒。
但是出來做事，「養妻活兒」也不是大晒。最起碼，對工作要負責任，勿長期搵同事笨。
趁公司亂局，偶然混水摸魚，是可以的，像成語「濫竽充數」：遇上齊宣王喜歡聽大合奏，三百幾人的樂班，你是可以混進去，裝模作樣就騙飯吃。
終有換老細的一日，齊湣王上位，卻喜歡聽獨奏，請樂師逐個逐個表演，還怎容得你胡混？唯有快閃潛逃。
表面看，陰濕文好像得逞，大家是否要向他學習？不不不，當然不，他損失的是時間，一味胡混，其實害得最慘的是自己，以為一直可以這樣錯下去。
憤怒珍表面上吃虧，但是認真做人、認真做事，不用怕吃虧。東家不打打西家，很快已找到新的理想工作，前景一片光明。
原來遇上風浪時，另一個選擇，是練成一對強壯的翅膀，借風力上位，乘機去得更高、更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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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為朋友，「憤怒珍」率直可愛，值得信賴。
可是作為員工，「陰濕文」更有利生存，得保飯碗。
這並非誰對、誰錯的黑白是非題，關鍵在於要清楚判斷形勢。
我們為甚麼要打工？基本上，是以寶貴的時間與精力，去換取薪水。勞資雙方的關係，互惠互利，原是以利益為基礎。
換句話說，你做了對老闆有利的事，可以留低，包括盈利及令他心情愉快。
相反，你累公司蝕錢，又非常乞他憎，自然被請離場，本是你情我願，簡單易明的道理。
既然一切以利益量度，要是有人對公司同事或老闆，投放真感情，當朋友般結交，根本是在錯誤的時間、錯誤的地點，做錯誤的事。
「憤怒珍」的錯，是在辦公室裏，肆無忌憚的流露真性情，不懂隱藏、不懂矯飾，將自己暴露在豺狼之前。
下場是成為狼的點心，被吃掉，人頭算在公司年度的收支表上。
離去時，阿珍仍然很憤怒：「為甚麼我這樣勤力、盡責、上進，竟然被抄掉？沒天理。」
問題出在她錯誤判斷形勢，公司易主在即，誰需要你勤力、盡責、上進？對管理層來說，現階段最重要的，是平穩過渡。
陰濕文是非常討厭，又沒貢獻的員工，卻勝在身段柔軟，適應變化，於是減少強出頭、得罪人的機會。
先天性格並非大晒，後天的學習、修養、觀察，以至宗教等，統統幫助我們隨機應變。
否則，怎樣在改朝換代、經濟起伏之中生存？還有後天的價值觀，亦經常更替，今年時興愛國，明年卻流行移民，常令人無所適從。
紫微斗數以「命宮」代表先天性格，「遷移」顯示後天行為，還有「福德宮」是精神狀態及價值觀，三方面交叉發展，才可以幫助我們在適當的時間、適當的地點，做適當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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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靈氣逼人 康子)
(轉貼) (星島日報報道)
年尾，又是各行各業的執位時機。
以往好景時，即是很久之前，是一年一度。
現在？即是近十年來，通常是春裁、夏減、秋決、冬絕，一年數驚。
逐漸，習慣成自然，每隔數月，辦公室裏乾脆開暗盤：看哪位同事留下？哪位要「被」離開？
像朋友任職的機構，最近傳易手，率先起身的，是管理團隊，一朝天子一朝臣，原是預料之內。
混亂中，少不免牽涉翡翠明珠春花秋香及福祿壽等，在前铫打拼的憤怒珍，不幸黯然出局。
有名你叫，外號以「憤怒」行頭，可知她是熱血少女，心直口快，有碗話碗，有碟話碟，凡事拍䒷拍凳講清楚，即是廣東人所謂的「炮仗頸」。
又誤受教育制度薰陶，自小喜歡「表達」、「溝通」、「分享」。喂，大小姐，你在學校可以這樣做，在fb可以這樣做，但是在真實的辦公室裏，萬萬不可以這樣做。
上司未問你意見，急於表達甚麼？其他部門排外，專搞山頭主義，你跟他們溝通甚麼？至於眾同事，根本個個爭到頭崩額裂，誰也沒打算分享。
阿珍只顧工作，心口一個「勇」字，平時已得罪人多，對客觀形勢未能清楚判斷。
當公司正常運作，還有上司出來主持公道。
但是老闆既部署撤退，群龍無首，必然成為「亂者為王」的混局：物資被盜、人事糾紛、帳目糊塗。
趁她直屬上司休假，阿珍被告上人事部，於是即時被炒。待至上司回來，痛失得力幫手，可惜已無法挽回。
同組剩下的，反而是平時軟皮蛇、效率近乎零的陰濕文。顧名思義，「陰濕」成為最有利的生存條件：低調、隱藏、不事生產，但正因如此，不做不錯，其他人找不到痛腳。於是可以生存下來，曖昧混沌，蠶食資源，直至局面明朗化，中間又捱過幾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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題目的這個「終」字，大有玄機，初時以為「不是」，後來事態發展反覆，兜兜轉轉，逐漸變為「是」。
所以說「終」，始終，終於，終究。
像夢見棺材，任何中國的解夢書，俱會告訴你：兆升官，大吉。
善良朋友曾經歷過，夢見參加朋友喪禮，看見山墳、看見棺木。夢醒，當日傍晚，獲公司提拔：升職、加薪，富貴逼人來。
今次輪到聰明朋友，在一個星期五的凌晨，夢見自己一身白衣，出席一個喪禮，替兩副西式棺木扶靈，其中一個，盛有短小的布裹小孩屍體。
夢醒，朋友問吉凶。嘩，這還不是升棺發財？奇在是「西式」棺木，還看見屍體，俱屬吉兆。
可惜，朋友不想升職，增加工作不介意，加薪更多多益善，對權位卻實在沒興趣，因此鬱鬱不樂。
通常，夢兆應驗於三至七日，否則，不必理會。
約三日後，朋友出席一項午餐頒獎禮，原意是捧場，沒有期望會領獎。
怎料公布得獎者名單時，第一位請上台的，竟是聰明朋友！殺她一個措手不及，真的是考急才，即時以秒速整理儀容，欣然領獎。
不久，再領一獎。至此，終於明白夢兆所謂：替兩副西式棺木扶靈，原來是預兆共得兩獎，亦由於主辦者是外資機構，與夢中的西式棺木吻合。
但是孩屍呢？正顯示兩個獎項的分別。原來一個只得表揚獎狀一張，另一個則附帶多樣獎品，反映夢中見屍更為吉利。
至此，夢兆看似全部應驗，只是筆者尚有疑竇：夢見棺材，明明是代表「升官」，現實裏曾多次靈驗，為甚麼今次改為得獎？
一星期後，朋友所屬的外資機構，人事多變動，上司急召她高升，與另一同事合力，扶助新主管上場。
幾番曲折，原來始終是預告升遷，所以說是「終」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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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代銀行也有好處：資訊發達，透明度高。
加上有網上理財，與櫃員機服務，好像比前更方便。
卻缺少了最重的元素：「人」。
因為沒有人，因為不再重視人，亦因為沒培養出人才，銀行業變得沉悶死板。個個按本子辦事，規矩限制愈來愈多，銀行與客戶似披枷戴鎖，失去以往的想像力，與趣味性。
譬如說：現今的銀行，還肯向一個失明的中年人，提供物業貸款嗎？
沒人事、沒擔保。職業：占卜者，現今可詮釋為「自僱人士」。租樓住，沒有穩定的入息證明，只有稅單。
那位失明人士，是先父。筆者少年時，好像中二、中三吧，陪同他，在中環尋找銀行貸款，逐家、逐家叩問。
時值七三股災之後，投資者元氣大傷，百業蕭條，家父亦從股票的繁華夢中醒來，不再跟證券經紀交往，轉攻地產，但首先，要找到銀行支持。
試問哪一家銀行，肯接受申請？家中的大伯父，從事燈飾業，是業界翹楚，介紹當時最支持本土小企業的恒生銀行。
可惜被婉拒。也不全是其他人的錯，上世紀七十年代還有家中國聯合銀行，專做街坊生意，本來可以有商量，但是先父脾氣火爆，跟對方三言兩語就吵起來。
於是中環之行，奔走多日，卒之逛到上環的道亨銀行總行。經幾次磋商，終於達成協議，銀行放款，先父買樓……要是換作今日，也不敢說有幾多成把握。
往後，由於過程一直有參與，可以肯定雙方合作愉快：先父堅守信諾，每月準時供款，銀行亦信任客戶，中途無變卦無抽水，從此建立長遠的關係。
現在的大行，放款更慷慨快捷，但是你必須符合他們的劃一標準規格。要是攀不上，唯有找財務公司，利息卻無可避免地高一大截。
多慶幸，當年的失明人，也曾有過入門檻的機會。現在？希望大家都找到支持你們的銀行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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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人常說的「齊家、治國、平天下」，其實亦引申到社會的每一層面。
我們最懷念的，其實是香港的成長期，那種單純、樸素，與積極的精神。
還有，價值觀很正面：努力做，肯上進，必然出人頭地。
那幾乎是「一加一等於二」的定律，男女老幼都相信，而且身體力行。於是銀行業與所有行業成長，鼓勵儲蓄，一起創業，「做」的人是大多數。
弊在社會富裕之後，「做」的成為少數。大家改為追求生活享受，希望做得最少，賺得最多，努力鑽營，扭盡六壬，務求達臻最高利潤。
傳統的蘇格蘭銀行體系，即謹慎理財，聚沙成塔，放長铫釣大魚的那種管理作風，被逼讓路給美資行：貪婪、霸道、趕盡殺絕。
但是效率高，回報快，客戶也喜歡呀，於是銀行業務，整體轉變方向，從董事會主導管理層，再下達銀行前铫，最終影響到客戶。
於是香港人將幾十年的積蓄，乖乖交給一直信任的銀行投資，上世紀九十年代的高峰，直至二○○七年、二○○八年的金融海嘯，終於摧眦了我們對銀行的信任。
現在上銀行，經理不敢再向你隨便推銷金融產品了，即使他們提，你亦不信，大家小心翼翼，保持最基本的禮貌，亦失去了以往的親切感。
曾經，各大小銀行，是香港人的遊樂場，我們儲蓄、出糧、創業、買樓等等，一律與銀行息息相關，建立過非常友好，甚至比家人更親厚的關係。
現在的遊戲規則，完全不同。不止是小市民，即使是超級富豪客戶，也呻：「以前識的銀行家，一生一世，現在個個不停換人，只想你着數。」
人情味消失了，銀行從業員變成追數員。不要緊，明買明賣，咁請你提供合理的效率服務，現在哪種「緩慢」與「怠慢」，已去到令客戶憤恨的地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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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起香港的銀行服務，與任何行業一樣，關鍵都在於「人」。
要是批評銀行業的水平下降，不如問：「為甚麼香港人的水平下降？」
尤其是二十代，即是「八、九十後之間」：成長過程中見香港由盛轉衰，充滿怨憤不平之氣。
像朋友上美資銀行，櫃䒷一字列陣，出納員排排坐，一起面對客戶，英雄地，最怕人比人。
那個分別太明顯了，三十代的員工：熟練、自信、沉覑，迅速而有效率地，替客戶處理大量財務安排。
二十代的同事，面黑、傲慢，還要無禮貌。不久，聽到他跟客戶吵起來，炒蝦拆蟹一輪，主管出來調解，匆匆將客戶殷勤送走，全程不敢驚動那下屬，更沒有事後追究。
旁觀者都明白，是主管想息事寧人，又顧及下屬的面子。但是二十代不領情，在處理下一個客戶時，忽然掟筆，扔下所有文件，自行離開崗位，「砰」一聲關門而去。
剩下那可憐的小客戶，站在那裏目瞪口呆，還恐怕開罪了二十代而不自知。
隔鄰的出納員迅速接手，其他八公八婆忍不住問：「剛才那位，是否老闆個仔？」
出納員笑覑否認，然後所有排隊客戶，一起齊心合力數落：「上次來已是這樣子，脾氣壞到呢，要不是皇親國戚，怎容許他囂張到這地步？」
三十代的出納員大感出奇：「你們竟留意到？」始終是那一句：別當客戶是区子，亦別當沉默的大多數是区子。其後，各自埋頭苦幹，少惹是非。
既往具優良傳統的財神銀行，情況亦好不了多少。二十代的出納員，普遍有種高人一等的架勢，完全沒有服務精神，忘記面對的是客戶，而不是齊來崇拜的小粉絲。
奇在自我感覺非常良好。像這類人，其實自古以來一直存在。問題是：現在他們竟成為大多數，你看不順眼是抗拒大勢，追不上潮流，是你的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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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時香港的銀行，是有太多的經理，太少的出納員。
尤其是美資銀行，個個筆挺的行政套裝，十多人一字排開，擺到明，非「富」勿擾。
可憐櫃䒷前，小客戶排長龍，幹實務的出納員，只有兩丁，做到額頭滴汗。
完全是將多兵少，大雞不吃細米，眼高於頂的排場。
那麼你出動經理，是否一定會吸引大客，令業務有強勁增長先？
有位富豪世家朋友，坦白講：「你穿一身名牌，腳踏三吋高跟鞋，約我上四季酒店，飲咖啡講解財務安排？喂，鱓開支從哪裏來？咪即係收我好貴佣金咯。」
客戶不是区的，尤其是大客，個個聰明絕頂，挑通眼眉。香港人又秉承廣東精神，講求實際，你拿幾多個MBA，關我的財富甚麼事？
那些裝飾性的道具，或許會唬到內地部分的新發財，但是本地銀行從業員，水準普遍下降，亦是無可否認的事實。
像善良朋友，曾經試過往獅子銀行入票，面額不大，數百萬港元而已。但是出納員很熱心，介紹他上總行見投資經理，並代致電安排。
翌日，朋友如期赴約，對方竟然遲到，幸好有電話致歉，並安排另一位同事接待。
沒所謂，朋友完全配合。但是剛坐下，還說不到三句，那位年輕的女經理，竟然雙眼放光，笑到見牙唔見眼，視铫卻是投向朋友的身後。
他回頭望，原來內地大款來了，氣蓋山河，朋友所持的支票，只有那幾百萬元些微之數，自慚形穢，黯然退下，而女經理根本沒在意他離去。
最近連本土的財主銀行，出納員的質素也大不如前，脾氣差、手腳慢，對客戶的態度是：「你做乜咁麻煩！」
向相熟的經理反映，他們搖頭，歎新一代年輕人管教難。大勢所趨，王子公主成主流，其他人唯有又陪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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爹親，娘親，不及司機親。
別以為是誇大，許多富二代的王子和公主，自小已習慣父王與母后，經常日夜忙碌，陪伴他們成長的，許多時候，是忠心的司機。兼任護缳，小時候被欺負，司機叔叔代出頭，或夜蒲出事，又要找司機來解圍。
他們體魄強壯，比女傭奶媽等更口密。不知為何，總有點「辦法」：認識某某山頭的大佬，三山五嶽，略有交情，主人遇危難時，唯有借助司機叔叔的江湖地位。
他們負責一般人生活「衣」、「食」、「住」、「行」的第四部分，關係非同小可，一手好車可以救你一命，已去到禍福與共的地步。對很多老闆來說，司機的身分，甚至像朋友、心腹，或家庭成員，大半生與你同行。
尤其是上一代，人情味特別濃厚。曾經有位家庭司機服務五十多年，退休時已七十多歲，只因為九十歲的老太不捨得，又不信任其他人，力邀司機復出，繼續每日溫馨接載情。
終於有一天，駛經灣仔司徒拔道撞車，司機與老太，雙雙遇難，共歷生死大劫，緣份比家人更深厚。在上世紀六、七十年代，常聽聞司機的孩子，家境窮困，但唸書成績出色。於是主人慷慨資助，保送他們留學，司機全家感恩戴德，孩子後來學有所成，又回報社會等等。
那是很久，很久之前的事。在二○一○年代，司機叔叔的煩惱，是兒子已二十七、八歲，賦閒在家，不工作，不唸書，日夜上網打機，都唔知佢做乜！
司機成為家庭的唯一收入來源，七十多歲了，仍不敢退休，每日仍精神奕奕，忠心為老闆奔走，很受公司同事，及老闆一家人敬重。
可惜對其寶貝兒子的問題，卻無能為力，連老闆自己的兒子，也是不肯上班，永遠在旅遊度假中，奈何？
這是整個時代所面對的問題：年輕人過分自我中心，成為主流，其他人唯有陪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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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本，不止於此。夢見便便，看傳統夢兆記錄，應是「得財」。自古以來，已屢次靈驗，但是海外讀者朋友李小姐，提供另類個案，非常調皮，出人意表，未知原先制定夢兆的發夢局局長，對此有何感想？
李小姐夢境的特別之處，是三星期分別夢見三次便便，每一次處境也不同，後來所得的待遇亦不同。
第一次，她夢見拿覑一個膠桶，內有兩長條形的便便。醒來，趕忙去買當地的彩票，卻落空。
數日後，一位新朋友請李小姐及家人，吃名貴意大利晚餐，平均消費約一千港元。這樣說來，豈不是夢中便便，每條值五百元？是否條數愈多，醒後吃得愈豪？
第二次，夢見身處鬧市，滿地便便及尿液，但尿比便多，有種稀釋的狀態。今次李小姐沒趕去買彩票，一星期後，她公司總部的老闆，從美國趕來，請公司的員工，
一起往當地著名的旋轉餐廳晚餐，每人平均消費約三、四百港元，比上次便宜三分一左右。李小姐認為是尿比便多的關係，減輕其濃密肥厚，於是好運程度亦減輕。
不過老闆肯請吃飯，已很不錯。她所住的當地城市，因為經濟不景，所有機構全面裁員，削減開支，近半年來，公司已沒有任何餐飲活動，連下午茶也免掉。
至於第三次，甚奇，又是夢見便便。
今次則是一小堆、一小堆的，布滿在她周圍，恍似地雷陣，夢中她走路一步一驚心。
夢醒，決定買彩票，可惜今次仍是沒中，頗有失落感。幸好她丈夫收到貴賓券，吃了一頓免費日本菜，聊勝於無。
這連續三個夢，所見的「便量」，每況愈下，反映在現實裏，所得的飲食分量，亦漸縮減，可見兩者大有關連。
另一特點，是三次夢見便便，俱屬形相，並無臭味，亦與個人的生理需要無關，即是並非便急！才夢見如廁或便便等。
遺憾在沒應驗於財運，尚待觀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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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十年前，心廣體胖是發福，好福氣。
三十年前，活到八十歲以上，好福氣。
二十年前，升職加薪入董事局，也算是好福氣。
十年前吧，定義已變為「降職、加薪、多假期」，當然沒可能，所以好福氣。
發展到現在，好福氣的定義，竟然是「好走」（死得快，又死得好！）。
最近有舊同事過身，剛六十歲出頭，並非行山猝死、如廁暴斃，或馬上風、車震心臟病發等等。
而是在睡夢中，安詳逝世。
不唐突、不狼狽、不樣衰、沒驚動其他人，也沒給人添麻煩。
最奇怪是親友的反應，竟然！沒有人會惋惜：英年早逝，太快了，怎麼走得這麼急之類。
而是一致地，不分老中青，統統表示羨慕不已：「嘩，多好福氣！」
不騙你，人心思變，時代洪流如滔滔江水，奔流往大海，我們不能阻止，也無力阻止。
才六十幾歲，「好福氣」不再是退休、不再是移民、不再是富貴，更不再是長壽。
因為我們香港人，統統見識過了。回歸前，以為移民是出路，經歷幾十年的試驗，大家心知肚明。
退休、健康、長壽等，本來是好，但是醫療保健等，醫好了我們的身體，卻醫不好我們的錢包，大批八十、九十歲長者沒收入，長期躺在醫院、老人院，所為何事？
富貴？及得上大官？財富以千億元、百億元計，但是一轉眼間，政權移交，紛紛落馬，享過多少榮譽，換回多少羞辱，再轉眼間，大家又老了。
倒不如，搞好自身經濟獨立，且自逍遙沒人管。
六十幾歲，甚至不是求新工作，或試新崗位，其實論身體質素，許多人還可以。只是時勢所限，無可為，做甚麼也沒意思。
以前，仍不好意思講白，現在，沒所謂了，祝好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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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於做了壞事、惡事、錯事的人，難道由得他們逍遙法外？
是，自有執法及司法人員，出來主持公道。這是他們的專業，我們每年都有納稅。
但是更可怕的懲罰，不一定在法律，而是逃不出因果。
年輕時，怎會信？心急，快意恩仇，恨不得將對方揪出來，當眾鬥臭，痛數罪狀，然後大刑侍候，殺一個血淋淋，才算滿意，才算痛快。
幸好，沒成事，無權無勢，唯有忍耐，任由被欺負。
怎料，在靜好的歲月中，時間緩緩發酵，將因果用慢火焙烘，成為人世間最香濃美味的甜點。
難道，沒聽說過西諺︰復仇最好是攤涼了才吃的一道菜？
或所謂「慢刀」︰緩慢移近，不動聲色。沒鋒芒、沒閃光、沒風聲，令目標全無防備，然後才一下挺進去……當然那把刀要夠鋒利。
小孩子犯錯算了，誰計較？少男少女一時意氣，算了吧。
大家都是成年人，讀過書，明事理，自己做過甚麼？是做對或做錯？怎會不知道？咪玩啦。
連小貓小狗，在不准便溺處失禁，也自知羞愧，垂頭喪氣，靜待主人處罰。畜牲也尚且如此，何況你我做人？
在某一日，某一刻，為貪、嗔、癡等人性弱點，我確曾做錯事，如果即時被人檢舉、即時受罰，原來是莫大的幸運。
因為會知錯，即時停止，不會再犯下去。但是最可怕的，是當時沒被揭發，自以為神不知，鬼不覺，自以為高明到不得了，做盡壞事還自我感覺非常良好。
於是以為可以這樣活下去，以為可以這樣錯下去，繼續害人，繼續坑人，繼續欺負人……像借貴利般，作孽的雪球愈滾愈大。
最近在療養院裏，有好事多為的前輩，被發現失禁多時無人護理。《地藏經》第五品不是有記載「糞尿地獄」嗎？以前不懂，現在明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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