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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怨領導、怨社會、怨政府、怨國家等之外,還漏掉一樣:怨自己。
真的,現代人整體上,是怕辛苦。
這是整個時代的趨勢,上世紀戰後的五、六十年代,那批香港人的勞苦,我們簡直不能想像。
正因為有他們整代人的犧牲、不計較,並長期辛勞,才有後來七、八十年代的繁榮。
那些年,亦有人貪舒服,不肯捱,但是在整體社會上,屬少數。我們上一代,俱是默默耕耘、埋頭苦幹,因為知道一切得來不易,唯有在借來的時空,盡情努力,這些人屬大多數。
現在,剛相反:刻苦的變成少數,有工不做、有錢不賺,努力爭取個人利益的,才是社會的主流。
不止香港是這樣,歐、美、日本等地,亦一樣。
朋友不動明王,帶團往澳洲觀星,去到最荒涼的鹽湖地帶,極度貧瘠。當地小鎮的便利店,晚上見三十多名旅客湧至,竟連忙關門,有生意也不做,怕煩。
除香港外,強國遊客亦大批到訪,你以為好咯好咯,小鎮從此興旺,居民大茶飯,從此努力賺外匯?
不,他們只會嫌棄。表面上,仍維持禮貌,像三十多人入住的小旅館,經理照樣替大家寫下晚餐要求,逐樣問清楚,好像招呼周到。但是當旅遊完畢,回酒店預期開飯之時,負責人居然可以跟大家說:廚師病了,不肯煮,今晚冇飯食。死未?
別說外國人、自家人,甚至連內地,從早期的富國強兵、超英趕美,至新一代,亦開始逐漸省悟:做乜咁辛苦?
尤其是一孩政策,只要你肯吃多點,長大成人,將來父母、祖父母、外祖父母等死後,你一個人起碼收三間屋,仲使做?
太平生長,於是開始追求生活質素,去旅行多過返工,識飲識食多過識賺錢,亦是必然現象。因此,曱甴才稀罕!牠們竟然懂得生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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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些很傑出的生意人,曾經評論現時的全球經濟環境:「冰河時期」。
誇張?你看美國、歐洲、日本等,一律零息。
哪一處稍作加息建議?即刻鬼哭神號,股市插水,似潑婦哭鬧,完全沒打算替你捱。
既然如此,大家吊鹽水,喪屍橫行,零增長、零回報,雖生猶死,橫掂公司未執笠,繼續每日上班去,鬥吹、鬥慳、鬥減,別妄想有甚麼作為。
第一,是吃老本。從個人、家族,以至公司資產,慢慢吃,逐口逐口噬,希望可以捱到陽光普照,大地回春的一日。
第二,是做好一隻曱甴。地球歷史證明,只有曱甴,才可以在南極生存,亦只有鯝鯴,才可以從恐龍時期存活至今,值得我們學習,難怪銀行家追捧。
你知道,以往好景時,大家喜歡聽故事:地球村、大中華、上太空、登陸牛郎織女星,有咁大吹咁大,有咁遠吹咁遠……
太多的財富、太多的包裝、太多的推廣、太多的華麗轉身掩眼法。
偏偏,太少的原創、太少的勞苦、太少的智慧。
現時,還有甚麼生意有增長?最近銀行看中,成功搞上市的這一件,表面上做潮流資訊,但真正的賺錢渠道,是替公司客戶幹媒體推廣。
未了解之前,頗有點不可思議,但說穿了,又引來大量跟風、模仿者,跟你鬥平鬥賤,估計勉強可維持兩、三年。
而真正有市場、有潛質的生意,像精神治療、長者護理等,尚未吸引到大量資金。或許,仍要等十年八年吧,銀行家普遍比較保守,不過亦是應該的。
長遠來說,大企業的黃金時代,逐漸遠去,現在輪到小公司,像雨後春筍般,從這裏那裏冒出來,呈現一片新綠的生機。但是可以捱多久?則要向曱甴學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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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代郵)多謝同文曾智華兄欣賞,感激。
(正文)究竟銀行家尋找的「曱甴」,是甚麼類型的公司?
說起來,很簡單,即是在現今世代,經濟環境艱難,仍保持穩定利潤增長的公司。
做起來,卻很不容易。你看自二○○七年、二○○八年,美國金融海嘯以來,生靈塗炭,許多大企業每年做幾十、幾百億元的生意,規模大到嚇死人。但是計實際利
潤,則只有微利,甚至是負數,即是虧本。這時候,賺錢不用勞什子的MBA管理精英,任何人上場,只要做得出手,大刀大刀狠狠劈下去,十萬八萬的裁員,公司
即刻有盈利增長。
這幾年來,大家營商的環境都這樣過,逐漸,潮水進一步退卻,裁員次數愈加頻密,紙再包不住火。憑教各路英雄,吹到天花龍鳳,始終解決不到一個問題:「錢」,從何來?
聰明朋友有個看法:上一代積累了太多財富,於是新一代停止製造,專心努力消化財富中。
像一個胖子昨日吃得太好、太飽、太滯,今日不開工了,在家休息,清茶淡飯,消耗昨日的營養中。於是,出現許多匪夷所思的消費模式:年輕人隨意出書、寫畫、
作曲、當歌手,自己捧紅自己。或開快閃廠、開快閃店。最常見是經營一家精緻的甜品店,或悠閒的咖啡室,或潮流的時裝店,不需對盈利負責,因為縱使虧本,其
家族財富也可助維持。
亦因此,顛覆了傳統的生存定律:這個餐廳的裝修很貴,食物很差,服務水平低劣,定價又不合理,幕後卻靠上一代支撐,於是不合理地生存下去,像喪屍一樣,直至連家族的財富也蝕光為止。餐廳只是一個譬喻,其他公司、企業等如此類推。
作為銀行家,最傷腦筋。投資這類生意,會賠死人,別再用甚麼包裝展銷等花樣,亦停止再玩口技概念養龍、虎、鳳等神獸,你告訴我怎樣生存最實際!於是大家開始愛曱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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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港人有句俗語,很到位:「有早知,冇乞兒」,譏諷那些事後孔明、事後追悔的朋友。言下之意,亦即是指出:「早知」(預知)是沒可能的,否則,人人富貴,街上還怎會有「乞兒」?
可是,真的嗎?這句話,筆者經常翻來覆去的思考。可能由於是職業病,以前做傳媒,要捕捉潮流,感應要比其他人敏銳,算命則更要緊,簡直是本業的精魂所在。
幾十年來的觀察,有早知,未必擔保富貴,但起碼可令你衣食無憂。
其實,更多是無奈、無助、無可為的感覺。
像日前提及狄娜,那好像是二○○五年的事,亦即是她逝世前約五年,訪問在葡萄牙的莊園進行,提及上世紀六、七十年代的火紅時期,當時全世界人人講理想。那
麼二十一世紀的年輕人,應該有甚麼理想?當時她這樣答:「你這樣問,證明你仍是上一代的人,現代的年輕人不談理想了,往後,他們最重要的問題是生存……」
筆者聽後不甚服氣,試問「生存」有甚麼困難?香港人不是人人有車有樓有工作嗎?缺乏理想、人生沒目標才大件事!因為不認同,竟沒有追問下去。
十多年後,回頭看,才省悟狄娜的先見之明。可能歐洲等較先進富裕的國家,早已發現這些問題,但是在當時的香港,尚未算嚴重。
直至現在,連銀行家也要找「曱甴」,可知現代人生存之艱難,財富之得來不易,還有,大家對生活水準要求之下降。
像韓國的崛起,正顯現時代對頑強生命力的追求,甚至不介意他們粗糙。相比之下,過度纖細精緻的日本,成為無人追捧的神獸。
同樣地,泰國是旅遊界的曱甴,希臘是神獸;豪宅的曱甴是西九,港島山頂是神獸。還有,ZARA是曱甴,傳統歐洲名牌是神獸。羽絨是曱甴,優質茄士咩是神獸。
但早知又如何?時代大勢所趨,回天乏力,即使是狄娜亦無奈,我們唯有努力做好一隻曱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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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更正)上星期四,寫包玉剛約見礇豐大班(《為求人,可以去到幾盡?》),當時對方應是沈弼,而非浦偉士。
多謝聰明朋友指正,並向偉哥、弼兄以及廣大讀者致歉。
(正文)講開又講,要是換作現今二○一六年世代,銀行家還肯支持船王轉型嗎?抑或另捧新貴?甚至需要對方有強國背景?
他們的答案很直接:「寧要曱甴,不要神獸。」
原文是英語,「曱甴」即是「Cockroach」,「神獸」即是「Unicorn」。
這個答案,可能你早已知道,可能你非常認同,但是,仍出一般人意料之外。
我們不是最怕「輸在起跑铫」嗎?不是要爭上名牌小、中、大學一條龍?不是要一生升呢,努力做人中龍鳳嗎?
不不不,當你真的是龍、鳳,或任何特異品種的「神獸」,銀行家反而嫌棄你。現實裏,在這個殘酷的割喉世界,只有最強的生存者,才值得投資者付出真金白銀。
「神獸」不錯是罕有,直譯是「獨角獸」,或「麒麟」,出現於希臘及羅馬神話,亦有記載於中國古老傳說,代表幸運,只會出現於盛世。
在人類史上,我們曾經仰慕過神獸,像任何精英年代:文藝復興、大唐盛世、拿破崙王朝,以至大英的日不落帝國等等。
那些年,大家追求完美、精益求精,努力向太陽飛去,腳底下怎肯沾塵?
可惜,過去不論多偉大,一切已成過去,現代人只剩下一個課題:「生存」。
所以只有曱甴,有本事將枱面的籌碼掃光,說起來不好聽,但因此,才可以生存下來,亦因此,得到銀行家的支持,形成一個強橫的生物鏈。於是回想起狄娜,早在十年前,她在葡萄牙的巨宅已說過:「新一代的年輕人,最重要是生存……」當時不解,現在明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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臨近母親節,喚起許多人對母親的回憶。
像朋友蘇蘇,母親因癌病離世多年,仍十分懷念,每說起以往在家,母女相親相愛的日子,總是難免傷感、落淚。
她最大的遺憾,是沒機會跟母親話別。
原來蘇母患病後期,已墮昏迷,長期睡在深切治療部,一直沒有清醒過。蘇蘇侍母至孝,常去探望,挨在脇邊,替她抹臉、按摩手腳,又跟她說話,可惜一個多月來,全無進展。
終於有一晚,蘇蘇在家睡覺做夢︰去醫院探望,母親竟然已坐起來,仍在病脇邊,只是面向牆壁狀似沉思。
她這一歡喜,非同小可,多難得見母親不再臥脇,於是高高興興上前,雀躍道︰「媽媽,媽媽,你病好了?」即使在夢中,仍記得十分興奮,預備帶母親去逛花園、上茶樓飲茶,甚至去一次短途旅行……
怎料,尚未走近病脇,母親已緩緩回過頭來,深深地望了女兒一眼,嘴唇半啟半合,欲語未語,好像有話要說,後來又吞回肚子裏。只差那兩、三步,蘇蘇就可以走上去擁抱母親,可惜就是欠那一點點的緣份,她竟然在此刻醒來。
當時,盡往好處想︰母親坐起來,病好了,病好了,以為是夢中預兆。於是急急趕往醫院,相信母親的病況,起碼有好轉,可以從深切治療部移出普通病房。
怎料,當趕到去,母親全無動靜,再過一天,在昏迷中逝世,竟然一直沒甦醒過來。
蘇蘇為此傷心到不得了,其後,年月漫漫,她對母親的最深刻記憶,翻來覆去,始終是夢中那一次的回望。母親的眼神,其實非常哀傷。雖透覑愛意,但是亦自知大限難逃,從此將遠去永訣,彼此再無相見之日。
往後多年,蘇蘇日夜盼望,竟然沒有再夢見亡母。這次說起仍十分傷感,筆者唯有仍是建議她看《地藏經》第七回(《利益存亡品》),當中自有提示,希望她們母女有緣相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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求人,有動之以「利」,有動之以「誠」,亦有動之以「情」。
威嚇或武力是不行的,可能暫時得逞,不過,亦從此種下惡因,將來預咗要還。
去到最後,當你手頭上,甚麼資本也沒有的時候,還有最後一招:放下身段,將自己踩至很低很低,逗各位老細開心,希望賞碗飯吃。說起來,好像很難聽,但是真
人真事發生過。 早在上世紀六十年代,當內地大搞文化大革命,香港暴動,民不聊生,邵逸夫的電影王國早有名句:「娛樂至上」。
翻看舊片,秦萍、井莉、丁珮、鄭佩佩、何莉莉等歌舞片,同一橋段、同一故事,竟然換個片名,拍完又拍。當時以為弄錯資料,跑去問蔡瀾,才知道是事實。歷史
教訓:每當時勢亂,像上世紀二十年代大蕭條、四十年代戰爭,或六十年代香港暴動,時局愈不穩,人心愈徬徨,大家反而愈需要娛樂。邵逸夫深明這個道理,於是
大量廉價提供,一張戲票值多少錢!看眾美女鶯歌燕舞、活色生香,不知多開心,明日且又埋頭苦幹去。
中學教科書也有。《紅樓夢》節錄劉姥姥入大觀園,第一次是第六回,戰戰兢兢,初入榮國府,擺明來求人問借。
第二次,是三十九回。今次乾脆豁出去,大擺龍門陣,講鄉野奇聞,逗賈太君及眾夫人開心,跟着借醉表演歌舞,裝瘋扮傻,自嘲是「老母豬」,令少爺小姐嘻哈絕倒。
如此賣命,回報自然豐厚,姥姥亦因此滿載而歸,領打賞回鄉下置田買地,足夠養活女兒、女婿及外孫。
年輕人看,通常從高俯瞰,個個以王子、公主自居:「哈,這個阿母幾搞笑,重重有賞!」成年人看,冷暖自知,哪個不是劉姥姥?卻又心甘命抵,你不屑賣笑?還
有甚麼可賣?後來,每逢開會,或社交場合,看到有人長袖善舞、四方八面討好,必定心懷敬意,不過為討生活。你嫌棄?自己試做看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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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類命運的結構,真是錯綜複雜,無奇不有。
說到「祿」,即是生活的資源,亦即是錢,最好,當然是在自己處。
凡是命中帶祿者,因應其不同性質,而作不同發揮:或苦幹、或策劃、或勇進、或開拓、或守成。各有門路,只要肯正常上班,正常工作,自然會一生自給自足,源源不絕。
但要是祿在他人之手,則受不同的牽制:凡在父母處,即是最好一生打工,不宜創業;在兄弟處,則要找好拍檔;有在夫妻,即是通過婚姻,得到利益或激發;在子女,由於升級為父母,令自己變成一個更出色、更成功的人。
不論「祿」歸何處,後天的努力,亦非常重要,於是聯想起一個問題:為了得祿,始終要擴大發展與規模,難免要求人,在這關頭,試問你可以去到有幾盡?
一般尋常人家,通常若非山窮水盡,免得過都不求人。
只有聰明人,才懂得未雨綢繆,在危機尚未出現之時,已經先作準備,儲定糧草好過冬。
最深刻的例子,是已故船王包玉剛,為將船務生意轉型為地產,尋求銀行支持,約見礇豐大班浦偉士而被拒。
換作普通人,去到這地步已放棄。但是包Sir不惜起個大清早,在總行前坐樓梯等候,接連幾天,浦偉士終於肯接見,包玉剛充分把握這次機會,從此,船王成功上岸成為地產大亨。
這個故事,筆者年輕時聽過,沒有太大印象,及至年紀愈大,感受才愈悸動,愈覺不可思議。相信現今對年輕人說,他們的反應亦一般。
事非經過不知難。但若非有本事經過,怎會有後來的大成就?
其後,耳聞目睹更多的「求人」事舻,多荒謬、多難堪的都有。相比起來,為借一點錢而囁嚅半日,不敢開口,還自命清高的小朋友,實在是沒出息。
始終是那一句:只要有真材實料、有信心,哪怕去求人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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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你搞通思想,下決定、有信心,向外找援手之時,應該問誰?
你永遠不知道。通常先找朋友:某某曾經借過你錢,現在輪到你有需要,應該要還。
或某叔伯,曾經受過你父親的恩惠,若念舊情,起碼可以借一點來周轉。還有舊老闆、舊上司、舊同事等,列出名單,逐一聯絡,希望有救。
最難堪是跟老父老母商量,一把年紀了,養到你這麼大,別指意你回報,怎料連家小也顧不及。
但是還可以問誰?曾經有位朋友,人到中年,生意失敗,潦倒到不堪。最後,唯有扭扭難難、尷尷尬尬地,向父母求助,說得難聽點,真是打他們棺材本的主意。
結果,阿媽竟拿出一張銀行本票:「一早預備好了,拿去,不用還。」
嗚嗚,那一刻,朋友的心情,不是高興,不是感激,而是慚愧羞憤,暗中發誓:以後不論多辛苦、多困難,一定要歸還父母這筆錢,並保證他們安享晚年。
其後,約兩、三年間,他真的能夠成功清還債務,重新上路。可見人生有高低起伏,在最艱難的時候,只要有人肯施予援手,一切又會成為過去。
最重要是有得還,可以還,又還得起。任何一方面,要是長期單方面付出,終須沒有好結果。
親如父母、夫妻、子女,何嘗不一樣?問題是年紀愈大,開口愈難,男人比女人又更難。
所以去到最後關頭,男人也不會求岳父岳母,寧願由女人出面,去求老爺奶奶。
除了長輩之外,最常求助的對象,應該是兄弟姊妹,各有成功或失敗的例子。其實關鍵在於「祿」,究竟是放在你六親的哪一部分?
找出對象之外,還有同樣重要的是時間。有些人一生都是你貴人,很樂意幫助你,有些只限於十年,有些則只有一年。緣份所限,無可奈何,因此更加要準確把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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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以的話,我們盡量都不想求人。
尤其是華人,古老的民族,古老的智慧,大家都明白:「自求多福」、「求人不如求己」……還有「上山打虎易,開口求人難」,明白。
連老外也有同感,西諺有云:「最強的幫手,請順覑胳臂往下找」,即是甚麼?正是自己的一對左右手。說起來,不是不辛酸的。
話雖如此,但人有三衰六旺,終有一天,走到絕路之時,我們一定要找外援。遇見過一些移民朋友,孤零零,上無父母姻親,左右無兄弟姊妹,配偶失業,孩子還小,更無可靠親友。
試問去到這樣境況,一家子關上門,大眼瞪小眼,點算?
絕不可以想自眦或自盡,我們應該求生路,而不是死路。
這時候,當然要找人商量,別害羞,別自卑。
須知道,當求借、求助之時,面子上很難堪,怕人家看不起。但是與其被人看不起,家人貧病交逼,或走投無路,相對而言,才是更大件事。
蒙羞忍辱,是對個人的最好鍛煉,好端端一家人,為何弄至如此田地?容後檢討,但目前,先解決問題。
求人,是其中一種方法。要成功,先要搞通思想,並且用正確的途徑去做。不論是借錢,或託人事,先要定清楚目標,這個要靠自己,不能夠奢望對方替你設想,人家怎知道你的處境?
弄清楚之後,要說明歸還日期,或交換的條件。關鍵其實在自己的信心,如果你充足具備,怕甚麼求?怕甚麼借?
將來環境好轉,以雙倍、三倍,甚至十倍奉還,應該是一種感恩的承諾,亦是對自信的顯示。
最怕……是你對自己不再有信心,已失去償還能力,到此關頭,恐怕別去借了,唯有向政府求助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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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時候,我們以為自己死啦,死啦,今勻實死無生了。
更多時候,我們聽見別人慘叫,死啦,死啦,這一關我一定過不到了……
隔兩天,再看看,沒穿沒爛,大家仍是好端端活覑,或許境況會略差些少,但是眼耳口鼻齊全。
真的,說艱難,難得過我們上一代?打仗、走難、饑荒、制水、暴動、大跌市……等等,拖男帶女都捱過了,現在,我們種種條件都更強,怎會捱不過?
記得大師姐元秋(《功夫》)說過,年輕時,婚姻狀況不理想,收入不穩定,辛苦養大一對兒女,前路茫茫,每次以為死啦,又捱過去。終於去到一次,真的以為身陷絕境,求救無門之時,怎料兒女告訴她:「阿媽,我們畢業了,你捱完啦,我們以後有家用拿回來給你!」
從此,一天光晒。但是當初,如果你心灰、退出、自眦,或中途放棄呢?不會有後來的甜美果實。這正是生命的秘密,有些人的煩惱,是奢求無痛成長、無痛人生,一開始就希望享用甜美的果實。
卻不知道果實之所以「甜美」,是由於早期的辛勤灌溉,捨本逐末,而妄想抽除過程中的痛苦部分,難怪永遠取不到成功。
可知道適量的痛苦,會幫助我們成長?像日前所說:《點指兵兵.十二救兵》(四月十五日),數出六種,尚有兄弟、朋友、子女、田宅、福德,以至健康狀況等。
先要看身體,正如詹培忠所說:「健康是壹,其他一切是零。」要是你強壯健康,後邊可以加上一千個、一萬個,以至無限的「零」。但要是你染病,缺少這個「一」,則不論後邊有幾多個零、幾多個億,統統全無意義。
還有「福德」,即是精神狀態。你可以忍耐、捱苦、獨處,不受其他人的評論影響嗎?一沉百踩,牆倒眾人推,你有勇氣面對嗎?當你在逆境中,身體健康,鬥志仍高昂時,才可以奮鬥下去。天地無極,乾坤借法,外邊有無窮無盡的機會運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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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明過後,香港連日來風寒露重、雨霧迷離,間中再加行雷閃電,天氣令人異常沉重。於是,朋友迪迪聯想起,小時候五、六歲年紀,在家門前的一次詭異經歷。
大清早約六時許,約莫現在這種天氣,大雨淅瀝,涼風陣陣,天光未光,乍明乍滅的時分。小小的他,站在家門前,在等校巴。當時住在沙頭角的平房,近中港邊界,四周環境清幽,家門前還種有幾株芭蕉與玉蘭樹,俱長得非常厚重茂密。
由於下着雨,迪迪不便走出外,只是站在屋簷下,遠遠眺望,待一見校巴駛近,即持傘衝出去趕車。就這樣等,他一時望望屋外,一時望望家門;一時望望家門,一時又望望屋外……
正百無聊賴,忽然之間,他看見家門前,在芭蕉與玉蘭的濃蔭之下,有個穿白衣,束紅腰帶的女子,幽幽地走過。迪迪大吃一驚,第一個反應,是以為自己眼花,但是樹蔭深綠,襯托起一個白衣紅帶的人,何等鮮明顯眼,試問怎會看錯?
甚至可以說,她是故意站在那裏,好讓你看個清楚。但是當你想看真切一點,轉眼間又不見了。迪迪後來拼命回憶,想捕捉當時的定格:女子的面貌?髮型長短?統統沒有印象。
只是一瞬間,卻烙下:白衫、紅腰帶女子的記憶。後來校巴到,他趕上車,整日渾渾噩噩,一直在想這件事。
放學後,他仍放不下,終於忍不住告訴媽媽,她冷笑一聲,沉思良久,要他將一切告訴爸爸。待傍晚,爸爸下班回來,小迪迪將今早的奇事,一五一十說給他聽,以為會有個答案。怎料,爸爸沉下面來,跟着回房跟媽媽大吵,出來再用木條打迪迪,駡他說謊。
以後,爸爸每次想起,隨手有甚麼就拿甚麼打他,迪迪也不知道自己做錯甚麼事?從此家無寧日。半年後,爸爸離家出走,從此再沒有回來,不久,媽媽也帶着迪迪搬往市區,門前亦不再栽種芭蕉、玉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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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有一天,自己落難了,急需援助之時……
勿慌,勿亂,先靜心坐下來,列舉手頭上的資源。
不止是個人的現金、股票或房地產,這些容後細分。
先列舉大題目,主要有十二種,先約略評估自己的生存能力。
首先是個人的性格,有甚麼優點?長處?強項?或有甚麼潛質未充分發揮?
然後是後天的實行力。譬如說,天生擅長煮食,但一直只當興趣消遣,要是用來謀生,可以嗎?
會有人肯付錢,來吃自己煮的東西嗎?
第三是工作能力,自我評估,還有老闆肯請嗎?全職不行的話,兼職可以嗎?快餐店的時薪工作,自問又可以捱多久?
第四是財力,現有資金,同時要列舉債務。
第五是父母,引申至老闆、上司等,他們肯幫我嗎?抑或平時已統統得罪了,求助無門?更壞的情況,是他們已引退、老病或死亡,原來不知不覺之間,是自己也年老了。
第六是配偶,結合多年,是幫我多?或害我多?
說不定對方有積蓄,亦說不定對方早想分手,當考驗到來,亦是攤牌的時候。
別低估這方面的潛質,現代人時興單身,其實等於少了一條胳臂。父母兄弟姊妹等屬天生,我沒得揀,但是伴侶是自己成年後的選擇,亦是個人努力經營、維繫、相處等的成果,沒得抵賴。
許多朋友堅持獨身,不肯付出,當然不會吃虧,但同時,會失卻有力支援。
其他還有兄弟、朋友、子女、家宅及所任職機構,以至個人的精神狀態等。
點一點,算一算,正是紫微斗數,命盤所顯示的人生十二部分,像圖表般的清單,顯示一生的資產狀態。
了解清楚之後,於是可以趨吉避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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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說是旁觀者清,早知道了,但是當真相揭露之時,當事人的失落、絕望、傷痛,仍然是觸目驚心。
而且不只是單純明白了,從此一天就光晒。
不,真的有創傷後遺症,當震撼過後,許多,許多人,明天起來,不能再如常地活下去。
往後,被負面的情緒佔據,哀莫大於心死,聞者傷心,見者流淚。唉,倒不如,瞞騙一世,低低能能、嘻嘻哈哈,做個糊塗快活人。
但是我們又知道不能,長痛不如短痛,終於引刀成一快!
卻想不到,傷人者固然罪有應得,受害人同樣萬劫不復。
最可怕的,是當你發現真相之時,不再是十八廿二,稍作休息可以再來過。
而是四十多五十歲,還要是在「考驗」到來才發生,亦即是你面臨人生的轉變,最需要協助、鼓勵與支持的時候。
去到這些關頭,大家都有點閱歷,通常,精神上不再迷惘,方向亦大致清晰,所需要的幫助,最好是折現,經濟實惠,退而求其次,態度上的支持也好。
怎料錯誤評估,會顯示真的非常慘痛的錯誤。
原來以往看錯、平時看錯、長久看錯,一切會像高利貸般滾存。當大難臨頭,你急需現金解救之時,對方拿不出不止,還會列出債項,說明他欠的多過你,更進一步,聲大夾惡發脾氣。
至此,如五雷轟頂,終於你醒了。
以往父母、兄弟、好友、知己等,連番明言暗示、苦口婆心給你的勸告,輪流不斷回帶重播,其他人早知道、早看穿,亦曾勸過你、提過你,只是當時鬼迷心竅,竟然完全不覺得有一點心紕漏。
沒法理性解釋,上一代唯有歎喟:「前世欠落……」
像父母溺愛子女,妻子縱容丈夫,大哥維護小弟,或丈夫寵妾滅妻等等,蹉跎半生,空歡喜一場,問題是:點解決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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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時,大家不出聲,各自暗中評估,得過且過。
終有一日,考驗到來,需要你動用身邊的一切資源,這時候,有人才發覺:「怎麼我拿了一手爛牌!?」
爛牌?竟然在生死存亡之時,才發覺這個殘酷真相?
真相永遠是殘酷,太平盛世,平時吃喝玩樂,多個人多雙筷,沒甚麼大不了。所謂「考驗到來」,譬如說大病一場,或失業,或財窘,甚至不必甚麼驚天動地的大災難。
水落,石出,已露出三分真面目。不,其實更正確的說法,是你不再受感情及主觀印象蒙蔽,於是稍稍看出真相,但尚未勇於承認與接受。
像《紅樓夢》,當家的王熙鳳,等於現今的集團CEO,出名幹練狠辣,手頭沒有辦不到的事。
又年輕貌美,正值風華正茂的時期,卻忽然病倒了,與助手平兒,終於有空評估身邊的人手:從寶玉、黛玉、寶釵、探春數下去,甚至連賈環也算上,才發覺竟無半個具管理才能,縱有點小聰明,卻不夠人望及魄力。
去到這一步,你我都不由得有點同情鳳姐,枉自爭強好勝,到頭來,總是白操心一場。慘在明知如此,卻沒有其他選擇。鳳姐病好之後,仍是帶着平兒,照樣提槍披甲上陣,但從此,心底下多了三分明白,行事多了三分蒼涼。
可惜一切不能逆轉,路途要繼續走下去,角色也要繼續扮演,這正是命運。
鳳姐與平兒,有自知之明,尚且如此,其他資質不及者,卻又如何?
情況更不堪:像朋友珠珠,任職高官,今年提早退休,赫然發覺老公是一條廢柴!而奇在除了她,所有家人親友一早知悉,多年來吃她住她用她的,只有她本人,竟然覺得很幸福(!),現在總算得個明白。
還有許多:細佬以為大佬走後,他可以大顯身手,其實是沉淪的開始,還有人離婚後,以為自己會過得更好……諸如此類,俱是錯誤評估身邊人所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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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靈氣逼人 康子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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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約十年左右吧,任何行業,總有一次大變動。
正如春夏秋冬,年月替換,原是自然不過的事。
要是基礎穩固,轉變可以延長前後兩、三年,要是馬步虛浮,平時得罪人多,則頭尾可以縮減至六、七,連十年也捱不到。
我們看上一代,下一代看我們,俱如是。這原是人類生活的常態,了解之後,輪到每一個人問自己,應怎樣處理?
有些人,喜歡在同一建制下,十年又十年,循序漸進,經歷多次人事變動,捱過不同的競爭與考驗,穩步攀升。
像無铫電視的汪明荃。但也要有機會,在一個健全穩固的建制內,才能夠充分發揮,否則,處身麗的或亞視,即使你想捱,又肯捱,前景亦非常暗淡。
最穩妥是政府工,話之你改朝換代,特首更替,始終需要龐大的人力資源。以前,還有銀行及教育界,可惜時代風氣轉變,兩者俱漸趨不穩定,再沒有一生一世的承諾。
與其任人擺布,不如自求多福。於是又有些人,喜歡向外闖,或不容於建制,被逼行走江湖。
我們有分見證的,是周潤發、劉德華、梁朝偉等,誰不知道樹大好遮蔭?可惜大樹也有揀擇,並非你挨身過去,即給你庇蔭,更多時候,會被其他人擠出圈子。
既然已拋身出來,休再爭論前因後果,誰是誰非。你要理由?給你一百個都得,不過統統都是假話,大家心知肚明。只要按法例付足賠償,應開開心心收下,高高興興上路,開始新一段的冒險旅程。
其實不論去或留,最重要的,是練一門新功夫,交出新功課。有朋友公餘學習為興趣,倒不如為生存更實際,大家的時間資源寶貴。
即使練得一技傍身,仍不足夠,切勿忽視人際關係。當你有一日,窮到身邊只有一部手提電話,試問可以找誰求助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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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是真的,就好了。常言道:「舉頭三尺有神明」,奉勸世人勿做虧心事。
可是當有壞人,要做壞事之時,神明可會出手阻止?不得而知。或許,祂看漏眼,又或許,祂只負責抄牌,讓我們靜待果報.舉頭之外,還有下一句:「前後左右總有靈」,則屬實。
像先前天天所說的朋友小可,任職九龍某宗教醫院,正是經常接觸到陰靈,對異域高度敏感的女子(《可幫則幫.感恩必「謝」》四月五日及六日)。
因此,她對滿天神佛、因果報應等,信到十足十。我們平時看不到的,她看到﹔平時遇不上的,她撞到正。不知底蘊的人看她,經常忙這忙那、騰出騰入,很小事已
嚇得她跳起,好像非常之神經質,其實真正的原因,是她所見的,比我們常人多,很容易造成困擾。亦由於小可具這種特殊天賦,她特別樂於助人,平時捐錢、施
捨、放生、燒街衣等等,可做則做,可幫則幫,這是她做人的宗旨,亦不失為好事。
但是很好奇:我們平時見人,已經非常擠逼洶湧,要是小可兼能視鬼,豈不是擠到滿街滿巷,水泄不通?而且一眼望過去,你怎分辨對方是人?是鬼?拿這個去問小
可,她即時面青,於是說起以下這個故事:她在醫院工作,平時見慣生老病死,自然亦有殯儀從業員在流連,為不治者的家屬,提供殮葬服務。
院方也由得他們,因為家屬們真的有這個需要,只要他們勿喧鬧、不爭客,或對家屬不致造成騷擾,大家都隻眼開,隻眼閉。
當中,遇上資深世故者,像陳伯,見慣見熟,常見他穿黑色唐裝衫褲,在醫院裏走動,小可甚至會當他是朋友。
相識已十多年。可是有一年,逐漸少見,反而通過玻璃大門,看見他常站在對面馬路的天橋下,遠遠望過來醫院這邊。小可很奇怪,陳伯為甚麼站得這麼遠?平時有死者的親屬出現,他又不理會?終於有一次問行家,才知道他已逝世一年多,陰魂不散,而小可竟然還以為他在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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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說是颳颱風,台中夜市仍非常熱鬧,市民及遊客穿梭不息,八人吃完消夜,返回金殿酒店,已是凌晨一時許。
遊玩完一輪後,他們的心情輕鬆不少,嘻嘻哈哈乘電梯上房。來到所住的一層,Lift門剛打開,任職殯儀的那位朋友,竟聞到一陣惡臭。他的「靈異警備铫」,即刻飆
升,因為狀況不尋常。這家是具規模的酒店,從大堂、電梯,以至各樓層,俱光潔明亮,怎會發出像垃圾池的腐爛臭味?
同行的朋友,亦即時噤聲,當中兩、三位亦聞到:「乜鬼№咁臭?」出Lift後,眾人四周檢查,預備向酒店投訴,但是表面看,四周全無不妥。
八人一邊走,一邊狐疑,來到他們的四間房前,發現先前出事、無人敢住的「○七」號房,對面的房間,竟然大門敞開,內裏一片凌亂。
他們忍不住好奇,躡手躡腳地,走進去窺探一下,只見燈火通明,並無打鬥痕跡,地毯上仍有大型拖ʒ的輪痕,看來住客應是臨時臨急,倉皇出走。
難道是趕午夜飛機?不,颱風訊號早已發出,機場全面關閉。即使是臨急退房,亦應該有酒店員工做清潔,怎會如此狼狽?
他們愈想愈驚,事不關己,仍是退出房間算了。正對面,是那「○七」號房,裏面神秘莫測,剛才領教過,莫非這裏有靈異怪事發作,嚇怕對面的房客,令他們趕急逃去?究竟「○七」號房裏,有甚麼古怪?八個人恃着人多,膽氣壯,於是拿出門匙,嘗試將房門打開。
怎料今次很順利,房門一打即開,但是沒着燈,房內的大窗,不知幾時,被人敞開了,房裏大風呼嘯,不停旋轉怒吼,捲起紙屑、膠袋,還有枯葉等,向四周亂噴,
看風勢,似乎比外邊更凌厲。誰?究竟是誰打開了房間的密封玻璃大窗?他們剛才也只是站在門外觀望,酒店的經理與職員更不會這樣做。由於事件太古怪詭秘,他
們匆匆關上房門,各自回房睡覺,當晚,這個聲稱被鬼壓,那個覺得有鬼捉實雙腳……翌日,各人帶着滿腹疑團,乘早機回香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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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故事,從大風中開始。
今年二月尾,天天的八位朋友,一起往台中旅遊,乘的是香港廉價航空公司班機。
去到最後的那一天,他們出機場,預備乘機返香港,怎料遇上颱風,所有班機被逼取消,回不來了。
廉航替乘客安排住宿,無奈,八人重返台中市區,入住一家名「金殿」的大酒店,與他們先前自選的賓館不同,房租一律由航空公司支付。酒店是上世紀八十年代風
格,堂皇、俗艷、過度豪裝,當八位朋友抵時,已是深夜十一時許,被分配了四個雙人房,由接待處的職員,親自帶他們上去。
八個人,四間房,職員逐間房開門匙,並介紹房內設施,一直相安無事,直至來到最後的「○七」號房。
咦,奇怪,鎖匙打不開房門,試一次,不行,再試第二次,又不行。
八位朋友俱是旅行經驗豐富,見多識廣,當遇上這種情況,心裏已起戒備,其中一人,任職殯儀館,對靈異事件特別敏感,看覑職員為開鎖,竟急得滿頭大汗,於是建議:「算了吧,小哥,這間房分明有古怪,不如你替我們換個房間?」
怎料這位小哥職員,非常固執,拒絕換房:「是你們航空公司訂的,已出單,我們不可以擅自更改,否則,對方不肯找數。」
唯有請出經理,他了解情況後,帶着酒店的百合匙,亦即是主匙,親自上來協助。
當時八個香港人,一個台灣酒店職員,圍着看一個經理用鎖匙開房:第一次不行。第二次開到了,但房燈不着。第三次試,房燈覑亮,不及半秒,又神秘「颛」一聲,全熄滅,黑沉沉。
看來這間房,擺明是不歡迎有人來住。經一番擾攘,經理仍不肯換房,原定編排好的兩位朋友,試問還怎敢入住過夜?寧願搬往隔壁房,跟另外兩人,即是共四個女子擠在一起。商議妥當,一行人仍貪玩,把握時間出外逛夜市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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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一句「唔該」,有恩必要道謝,這是待人接物,最基本的禮貌。
像先前,天天說醫院文員小可的遭遇,令晴晴聯想起約十多年前,與鄰居伯伯的經歷。
當時的晴晴已長大成人,在雜誌社上班,她與母親住在土瓜灣舊居的五樓,歲月靜好。
樓下住了位伯伯,六十多歲,經已退休,兒女俱有正當職業,平時常見他一個人,獨自在喝悶酒。
其實他有家、有室,大可以在家中喝、房中喝,但可能怕寂寞,於是走往便利店、小公園,有時候在樓梯間自斟自飲。
好在他總是飲悶酒,從不鬧事,甚至連牢騷也沒半句,更不會騷擾其他人,喝多了就醉倒大睡,兒女自會扶他回家,一切習以為常。
終有一天早上,晴晴母親下樓買菜,剛出門即折返,向女兒咕噥:「樓下伯伯唔知做乜,躺在四、五樓的樓梯中間唔郁,不上不下,叫人點落樓鎹!」
晴晴連忙出門一看,果然見那伯伯,牛高馬大的一個人,竟然橫臥在樓梯中間,叫他不應,推他又不動,唯有跟媽媽說:「唔掂喎,看來要報警了。」
原來以前也試過,伯伯本來是好人一個,可惜幾年前喪妻之後,沒寄託,開始酗酒,每當飲至不省人事,醉倒街頭,總會有好心的途人代為報警。
想不到,今次在樓梯間倒下,連家門也進不去。晴晴撥「九九九」後,警車及醫護人員很快便到達,將伯伯抬走了。
相隔一星期,早上門鈴響,是樓下四樓的女兒,專誠拜訪,向晴晴母女道謝:「家父早前過身了,我一向在醫院當夜更護士,早上回家便睡,那天竟然不知道父親醉倒在門外的樓梯。
幸好你們看到,送他往醫院,其實他早已嚥了氣,但現在總算有人收拾……」
筆者早提及,其實「發現屍體」,亦是很難得的緣份。晴晴當晚就夢見:她出門,下樓梯,又遇見伯伯,若無其事跟她打招呼:「我走了,先前麻煩了你們,唔該晒!」
夢醒,才省起是四樓的伯伯來辭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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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深人靜,你明知背後沒座位、沒其他人,只有一面牆,牆後亦沒有任何影音設備。
卻聽見一把女聲在呻:「好熱,好熱呀……」試問,會怎樣反應?
如昨日所說,事到臨頭,哪有機會「坐下仔細想想」?通常在電光火石間,已作出即時反應,亦即是根據自身的性格,糅合以往的觀察、印象、見聞、學習,以及種種處世的智慧,而綜合得出來的結論,並付諸行動。
小可的反應,是立刻站起來,撥電話,找巡邏中的保安員沙膽強:「你馬上落地庫的殮房,看是否有點不妥?」
究竟,為甚麼背後有女聲喊熱?
又為甚麼喊熱,小可會聯想到殮房不妥?而為甚麼小可自己不去,卻找沙膽強下去?或許,這個可以理解,她天生血虛氣弱,受不得驚嚇,其他一切靠直覺。
而且沙膽強有名你叫,「沙膽」喎,天不怕,地不怕,他走到地庫,雖然有點莫名其妙,仍跟足指示,怎料一打開殮房門,已發覺冷氣壞掉,室溫不及平常的冰凍。
他連忙檢查電掣,原來是冷氣機無端跳铫。本來,殮房屬屍家重地,當溫度有任何輕微變化,必定會引發警鐘大鳴。
可是今晚相當邪門,連警鐘也壞掉,於是冷氣失恆之事,若非下來親自檢查,樓上的醫護人員怎會得知?
沙膽強即時快手快腳,將電線、電掣、警鐘等駁好。待殮房恢復平時的低溫,檢查過一切恢復正常後,才上醫院大堂覆命。
還大讚小可:「你真本事,人在樓上,卻知道樓下出了事,簡直是有超能力!」
小可哭笑不得,敷衍了沙膽強兩句,連忙收拾桌面,預備收工。忽然,背後再次傳出那把熟悉的女聲:「唔該晒!」
今次小可沒法扮鎮定,即時扔下所有文件,手腳並用爬出那狹小的辦公室,極速奪門而出,往後,沒再聽說她返夜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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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人天生膽怯,遇事即快閃,為明哲保身。
有些人照樣膽怯,但是可能由於同情,亦可能由於俠義,於是忍不住出手。
那是一剎那、電光火石之間的決定,甚至來不及思考,事到臨頭,唯有靠本能反應。
究竟應該幫?抑或不幫?長輩朋友生哥教落:「可以幫時,盡量幫吧。」最怕老來有心無力,遇上應該幫,卻幫不上,或已經沒本事,任由悲劇在眼前發生,那才是人生的最大遺憾。
以下,是天天說的故事:朋友小可,任職九龍一所中型教會醫院,當個朝九晚五的文員,工作忙碌而平淡。
每日登記病人的出入院資料、醫護人員的物料供應、整理開支及入息帳單等等。只有其中一樣較特別:收工前,落地庫的殮房,打開俗稱「雪櫃」的停屍格,核對屍身上的名牌,與院方的記錄相符。
工作性質簡單,拉開抽櫃,查看名牌,對照記錄上的號碼及資料,正確則「剔」( ),通常命中率達百分百,從未試過放錯、配錯或死錯人,所以在文件上「交叉」(×)的機會亦等於零。
除此之外,驗屍、死因、運送等,全不關她事。每日如此規律工作,下班順路買Å回家煮飯,然後愛護兒女,聽老公發牢騷……日子平靜過去。
直至有一日,夜班的文員家有要事,臨時請假,院方要小可調更,從恆常的九五,改為晚七至凌晨一時。雖然工時稍短,但是小可極之不情願。無奈主管及同事苦苦相求,唯有勉強就範,聲明下不為例。
究竟為甚麼這樣抗拒夜更?她亦答不上,或許,我們凡事總有一點預感。當晚,她踟踟躕躕的上班,拖拖拉拉,從多年來坐慣的位置,暫移往請假同事的座位。
那是面對大門,背靠牆壁的一處凹位,淺窄逼狹,她勉強擠身入內。從晚上七時起,一直忙忙忙,至深夜十一時,四周漸漸沉寂,忽然背後,幽幽響起女聲:「好熱,好熱呀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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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死了之後,真的甚麼也沒有,一切皆空?
不,即使你看不見靈體,摸不到實質,依然有感應。
像朋友思思說的這件事,在今年初,發生在紅磡的一家名牌車行。
外表看,光潔亮麗,豪華閃耀,像所有新車的陳列室,挑不出一點毛病。
但每逢傍晚開始,即是太陽落山之後,車行的職員,往往聽到幾下哭聲,開始時,以為是幻聽,沒有人敢提起。
當夜愈深,街愈靜,外頭的車愈少,哭聲愈來愈清晰,職員們逐漸意識到,大家沒聽錯,行裏真的有人(?)在哭泣,可是儘管燈火通明,卻看不見那個傷心人。
直至有一晚,貴客黃先生約了來看車,職員特地為他留到十時許。卒之黃先生來了,一邊聆聽職員為他講解,一邊卻有點心不在焉,後來忍不住,遠遠指牆角的辦公桌,問道:「那是誰?為甚麼哭得這麼淒涼,你們竟不理睬他?」
霎時間,陪在他身邊的職員,像被點中了啞穴,張大口,卻不能言,額頭冷汗直流。
黃先生是聰明人,頓然明白了,連忙打圓場,自說自話:「啊哈,剛才我眼花,那裏怎會有人?看錯,看錯,讓我們繼續看車……」
在場各位,亦非常圓滑地,配合黃先生,嘻嘻哈哈的混了過去,心底下卻雪亮:謎底解開了,原來入夜後哭泣的那一位,是「前同事」小郭。
他才不過入職一年,是勤奮上進的年輕人,而且誠心誠意地熱愛車。不幸,今年初乘電單車,駛經吐露港公路時發生意外,當場死亡,報章及網頁曾經頭版刊載。
還是出名的孝順仔,猝然離世,魂飛魄散,卻不回家,反而仍流連生前上班的車行。可惜無人理會,及至遇上有陰陽眼的黃先生,才道破其所在。
怎麼辦?眾職員不敢告訴小郭的家人,怕惹他們傷心,唯有在車行內大做法事,希望他早日醒悟投生,勿再留戀今世。約七日後,他們終於再聽不見哭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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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上世紀七十年代初的香港,仍沒有凶宅的公開資料參考,消費者買樓沒保障。
像思思一家,所入住的單位,之前曾經有阿婆自殺,而房協竟然隱瞞不提,令父親很不滿意。
唯有向房協投訴,終於吵到他們肯換樓為止。可是之前,為搬進來,所造的大量裝修工作,統統浪費了。
父親想轉售給新買家,希望收回多少當補貼,對方卻不欣賞,還千方百計壓價。終於,父親以很不理想的售價,甩手離場,而事實上,亦不輪到他不離場。從此,思
思一家搬往另一單位,而他們故居的新住客呢?可有受到那些穿門而過的乞丐或牛頭馬面等鬼差騷擾?很奇怪,沒聽聞,反而據說頗適應,入住半年之後,他們舉家
移民,遠赴澳洲去。
凡是說起這件事的鄰居,俱是興高采烈:「可見人夾人緣,即使是凶宅,跟住客夾,一樣會為他們帶來好運。」說時,還一臉欣羨之色,雙眼發光,好像恨不得也即
時搬進那凶宅,連扒帶撥,希冀沾一點旺氣。這個更奇怪,從幾時開始,我們認為「移民」是好運?離鄉別井,家散人離,居然才值得高興?
那是四十多年前的香港,往後,愈近九七,移民之風愈熾烈。直至回歸後,大局已定,潮流興「愛國」,移民數目逐漸下降,去到二○○三年沙士,才又有一批人嚮往離去。
近幾年再流行移民,這一代,香港人窮志短,將目標縮近至台灣、馬來西亞等,貪往來方便,頗有點求其是旦。
其實仔細想清楚:為甚麼移民是好?肯留下來,安居樂業,家族繁衍是不好?
要是入住一間好屋,屋主應興旺發達,風生水起,愈住愈開心,捨不得走才是。
要是入住一間凶宅,屋主竟然要放棄基業,遠渡重洋,對出生地毫不留戀,過程之辛酸刻苦繁瑣,亦甘之如飴,這才是好運?非常出奇,近代的中國人總有此思維,於是凶宅也變成吉屋,原本壞事也變成喜事,移民公司不妨多購入作招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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竟凶宅好住嗎?朋友思思的遭遇,可供參考。
她童年時,住在紅磡樂民邨。那是香港房屋協會,首個自資興建的屋邨,上世紀七十年代初落成,間隔方正實用,樓高九層,每層兩邊各有單位,中間是一條很長、很長的走廊。
思思一家搬進去時,是初夏,天氣燠熱,父親在客廳睡帆布床,三更半夜,看見一個跛腳的乞丐,穿過鐵閘及大門,走進屋裏來,伸手向他討錢。
初時,父親以為是發夢、眼花、幻覺之類。但是他任職會計,不煙、不酒、不藥,行為正派,無不良生活習慣,怎會看錯呢?
後來,那乞丐還出現了兩次,總是在午夜後現身,父親才肯定自己是見鬼。
老人家氣血衰弱,更不得了。思思的婆婆,晚上竟看見牛頭馬面走進來,要將她捉走,嚇得在屋裏亂叫亂跑,鬧得不可收拾。
這樣的屋,還怎住人?從此,思思看着父母,每日中午,當所謂「陽火」最盛之時,在住宅單位門前,燒紙錢、化元寶、焚香燃燭,落力拜神;姨婆又上門來煮齋,逼他們全家吃足四十九日素,祈求驅鬼消孽。
那些年,香港民智未開,對人權私隱不甚尊重,常有八公八婆來撩是鬥非。
像鄰居的師奶,看見思思一家在拜神,自會走上來八卦:「啊,你們在拜神?咁真係要神心啲咯!」
為甚麼?師奶會做個出奇樣:「咦!你們不知道嗎?現在你們一家住的這個單位,曾經有個阿婆,在鐵牀上格吊頸死。」
原來阿婆是上一手的戶主,與兒子同住。
後來娶新抱回來,兒媳串通一起逼阿婆走,她氣憤之餘,在家中自縊,令單位變成凶宅。
那肇事的不肖兒媳,匆匆搬走,輪到思思一家搬進來,撞到正,父親於是向房屋協會投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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